【尊禮】聖十字與血之森 第一章╳１８．５╳
╳１８﹒５╳
伏見猿比古自小家境還不錯，家裡有個小他幾歲的妹妹，還有一個讓他無時無刻都想殺人的老爸。當然他不喜歡別人提起他爸爸。
他在18歲那年被宗像禮司請入教廷工作。而在之前他不過是會翹課的小混混，甚至身為一個人類，還曾經和血族打過交道。
但是他的聰明才智被剛當上的教皇的宗像賞識，原因只不過是他在沒人會經過的路邊一手耍刀一手用他自己發明的高科技數據機運算被撞見。
正常人看見有人拿刀的第一反應不是湊過來看熱鬧吧？雖然他是這樣在心裡吐槽的，不過他還是考慮了一下到教廷工作這件事。
他是無神論者啊，看見那些信仰虔誠的人禱告的樣子實在令人生厭，世上哪有什麼神。
他之後會進入教廷工作不過只是覺得能賞識他的人少而已。
可他真正在教堂工作才發現，教皇的身邊也有一些並非信奉聖教的人。雖不像他如此討厭宗教，但也真和聖教扯不上一絲關係。
他們來這裡工作的原因大多和他一樣，會在教皇身邊工作當特勤的工作組都是教皇親自提拔的，教皇從不接受別人安插一個他並不熟識的人當他的部下。這在教皇身邊工作久了自然知道為什麼。
教皇曾經說過，在他身邊的人是他的棋子，是五感，是利用的工具。
他不曉得這樣說法傳出去這個教皇是否會名聲敗裂，反正他也確確實實感受到了全身被看穿的不適感，他不願接受還不行。
伏見心裡都默默想著這沒安全感的人，而像是會讀心的教皇總會默默走過來，笑著說「伏見君，掌握世界的方法是掌握手上現有的棋子。」
棋個鬼啦。
工作了一年，這個上司性子他都要摸熟了，雖然只有表面。
漸漸的，熟悉工作後，一年內升官許多次，他也慢慢的爬上更高的職位，目前是僅次於糾察隊負責副長淡島世理的人，總被叫第三把手。
原因怎樣他不曉得，或許和他的邏輯和處理資料的能力有關吧，雖然總是被副長說自己不懂得團結。
但在教皇底下升官這種事，說白了就是他有那能力。他自己講有點不要臉，但又不是吹噓。
也因此，現在這個會客室裡，才會是他在這。
「給您。」伏見掏出一顆儲存資料的魔力石頭，放到桌上，「裡面是資料。」
「嗯。」宗像沒有伸手去拿那顆石頭，坐姿舒適的笑說，「相信比曲折艱澀的報告，伏見君直接口述會更生動吧？」
不是平常沒事就叫他打出幾千幾萬字報告，說這樣比較清楚嗎？真是大老遠跑來整他的。
伏見心裡碎念了幾句，不過還是得開口。宗像看似很認真很懇切，而周防倒已經閉眸休憩去了。
「這次的研究發現，」伏見開口，「鬼迷草裡的成分……」
「請挑重點，這我已經知道了，伏見君。」
伏見猿比古忍住罵髒話的衝動。
還當真來整他的。
「陛下您自己想聽哪一部分？」
宗像微微笑，那笑容真是說不上來的神祕又欠揍，「伏見君的邏輯很好，應該很會推理吧？」
「我不是偵探，我只是提供研究結果的人。」
「那就試著當一回也無妨。上次見識過伏見君精彩的推理已經是好幾個月前了呢。」
伏見感受到了一陣惡寒。再加上他看見周防尊趁著宗像禮司注意力不放在自己身上，而默默裝作睡姿不良的把手伸到人家的披風裡面摟著腰，他只覺得四周好冷。
「嘖。」伏見不想幾句就被說服，但眼前血族之王的動作實在是……他不想要他的上司把氣出在他身上，沒道理被閃的人還要再受創一次。
「那個惡魔想要滅了血族。」伏見猿比古語氣有點苦悶的開口，宗像禮司即使是被摟腰了也裝作沒事，不知道是不是在逞強，「我去查了記錄各種族裡歷史和文物的異端博物館的資料，找到了百年那場降魔戰爭，那個惡魔活超過一百年了，當初就是煽動人族和血族之間戰役的元兇之一。而且當初似乎非常有信心打敗血族。」
「因為血族組織被滲透了。」宗像微笑點頭，坐姿依舊端端正正，和旁邊越坐越近的血族儼然成了對比，「血族百年前的殺人事件時有所聞，其中一個原因是被惡魔附身所誘。」
「對，而且似乎降魔戰爭打完了還不死心，不只看沒被滅掉血族更不爽，對當時平息戰爭後還答應和平相處的人類教皇也很不爽，只是之後沒多久那個教皇就因為疾病死了——說不定也是惡魔的計謀——然後就把憤怒移到了後面幾代的教皇。
「在前一代教皇的任期的最後幾年內，也有發生過血族殺人的事件。血族之王當時沒出來說明，不過他們有派一個似乎在族裡地位也不小的人出來聲明那個人是早已被逐出族裡的血族，這件事後來不了了之。前任教皇似乎也不怎麼上心，單單把家庭破碎的孩子們送入孤兒院，發放慰問金，這件事也就算了。」
伏見默默瞟了周防一眼，見他似乎沒什麼反應。……這倒也是。當時雖是他當血族之王，可那個人殺人犯既是已被逐出，也和血族沒有關係了。
宗像禮司點點頭，「我有見過這個報告，最後結尾的很草率，我本就想在任內就把這事查個水落石出。是兩個孩子被遺留下吧，你有查出他們後來的下落嗎？」
「換了個地方查才找到。教廷旁邊的孤兒院他們待過，我請副長調出了資料傳過來，的確當時有兩名孤兒被送進去，是一對兄妹。但後來女的墜落懸崖死了，剩下那個男的十幾歲就被送進宮廷工作。宮廷的傭人出缺紀錄顯示，那個少年每年會有十二天假期，一季可連續放三天。」伏見最後自己拿起了桌上的資料石，打開來看了看詳細資料，「全部是請喪假……但從來不動用到工作時間。父母和妹妹全都是葬於東方。」
宗像禮司皺了皺眉頭，伏見接著說，「似乎是那時候和惡魔接觸的。」
「嗯……」宗像微微低下頭思考，「王宮事件發生前，確實在王宮內發現了惡魔的氣味，但不是很明顯。」
周防尊仍是閉著眼，輕哼一聲，微勾起嘴角。
「閣下不須驕傲，您不過猜中了一半。」
伏見搞不太懂他們在說些什麼，反正他也不是很想懂，「和惡魔接觸後應該簽訂了契約之類的吧。那個惡魔找上他，我想也不是只為了靈魂，而是想透過那個少年對血族的憎恨當作藉口，趁此正大光明的侵襲血族吧。反正這是契約內容，他們那族最重視這種不成文的契約了。」
宗像點頭，「動機說明完成。接著說說手段吧。」
他最討厭有個這麼跩的上司了……伏見咂舌。
「那幾起殺人事件，只是想要挑起一場人族和血族之間的降魔戰爭吧。相比於過去，人族近百年來創造了許多具殺傷力的武器，已經不只是過去的魔法師、鍊金師還是什麼弓箭而已。打起仗來還是比手無寸鐵只有一身黑暗力量的血族要有利吧。」
這裡沒人顧慮到還有一位血族在場，而且還是個王。
「別把話說死，伏見君。」宗像淡淡回，「不論是魔法還是黑暗力量，他們一旦使用正確，發揮起來都是十分可懼。」
可惜伏見猿比古他是科技派，不相信鬼神了哪會信得了魔法力，因此他也只是咂舌帶過。
「另外還有留下來的那把十字短劍……不過是想要偽證而已。血族裡的人沒一個知道這把短劍是收在他們那裡吧？說不定是收在倉庫裡，在年末掃除時被當垃圾丟了也不一定。」
同一時間，這一年裡被分派到打掃倉庫的鐮本力夫打了相當大一個噴嚏。
伏見繼續說著，「而且真正的劍還被丟在森林裡，仿劍做的很真，因此才沒有被調查隊的識破吧。真劍應該是另有用途。」
「你有推論出是什麼用途嗎？」
「嘖，沒。」伏見有些煩躁的摸向鎖骨，抓了抓那裡的火傷，這似乎是他的下意識反應，「表面殘留物質都驗過了，除了還有一點以前血族之王的血跡和上面的黑暗氣息以外，其它根本沒線索，整把劍除了這幾個部分，新的像是被仔細修護過一般。」
「……修護？那把劍，就連聖光也無法修復他上面的缺口或是刮傷，但要是有黑暗力量，那把劍就可以歷久不衰。」宗像禮司有些嚴肅的說，「可它上面的黑暗力量經過幾個半衰期，早就不如百年前那般活躍，即使再小心保護，都不可能沒有新的刮傷出現。」
「那也很正常，它可是給惡魔拿過，吸去惡魔幾口黑暗力量也不為過。」
宗像搖頭，「不一定。惡魔同血族不一樣，血族比較難收斂自己的氣息和力量，但惡魔可以在白天就銷聲匿跡，原因是他們可以輕易收斂自己的力量。而既然他都偷了劍，他勢必不會留下氣息讓人察覺。想必他要真劍是有目的的，而他利用完了劍便將它丟在荒郊野外，應該是認為沒有人會發現，但卻被你們撿走了。後來惡魔又偷走了劍，還偽裝成血族之王，試圖殺了我。」
「嘖，不過是個惡魔，這麼曲折只為了滅掉一個種族幹嘛……」伏見又抓了抓他的傷口，「我回去再想想，想通了傳訊給陛下。」
宗像禮司輕聲笑了，「感謝你今日精彩的推理，伏見君。」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