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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禮】聖十字與血之森 第一章╳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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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宗像禮司在王宮外昏厥後被周防尊送回教堂後,已經過了三天。

  這三天,王宮那邊還在尋找炸毀餐廳的兇手,但就和最近幾件殺人事件的兇手一樣,就像是人間蒸發了,找不到人,也幾乎沒有任何線索是關於犯案犯人的。

  教堂那邊沒有對餐廳毀去的整起事件作出相對的處置。淡島副長只說明教皇身體不適,在房間休養,公文和最近事件都交由她處理,而她認為餐廳被毀不在教皇直屬特殊調查組的職責之內,所以只有給予問候。連每周固定的禮拜、祭神也都轉由主教長及大主教和其他的祭司來主持進行,教皇陛下並沒有出面,這是極為罕見的事。

  餐廳在一些教堂人士前往禱告、除去怨靈後,便封了起來,連警察都要有國王許可才可進入。餐廳已經不派有警衛士兵看守,門卻也難以強行突破。

  整件事淡淡的劃下了幾個延續的點——乍看之下像是已經結束了,可是周防尊曉得,這整件事根本還在進行。暗中的、私密的,都在猜測對方的下一步是什麼,會玩出什麼花招。

  可是宗像禮司沒有醒來,他們這裡的進度難以進展。

  宗像已經昏迷整整三天,這期間是周防照顧他的。對於宗像所遭遇的事有些從周防嘴裡知情的淡島世理雖然不願意,但卻也無法對此發表意見。

  宗像禮司使用了禁忌魔法,貓頭鷹後來也查出了是一個名叫「窺視印象」的魔法,這種法術不可外傳,更何況使用人是教皇,由於教皇前幾夜的下落不明,為了不讓人起疑,也只好對外宣稱教皇是出去後感冒了,目前由專人照護。有幾位主教、祭司或是信徒想表示祈禱的好意,紛紛送了水果或是鮮花過來,因此宗像禮司的房裡現在滿滿的都是花朵,而那些水果則是給其他人分去了。

  貓頭鷹有向周防尊說明過,魔法反噬後的休息非常的重要,睡上十天其實都是有可能的。因此難得貓頭鷹最近安靜了下來,不去打擾到正在休息的宗像;就連周防也少見的幫宗像做了很多的事,包括喝水(由於直接用杯子倒液體會從嘴角流下,所以周防都是以嘴餵,還必須怕宗像嗆水而慢慢來)、擦澡(他覺得宗像自己似乎很愛乾淨)等等的事務。

  這期間他不好又出去蒐集情報和調查,而且據他和貓頭鷹在那晚王宮的發現,附近是有惡魔出沒的,那個法術施出來實在太明顯了,沒多久附近就全散滿了惡魔討厭的氣味還有那個法術的波動。而且他們在宗像身上發現了十字短劍,不排除宗像已經和這個惡魔見過面,甚至交談過了。還好處於魔法反噬狀態的宗像沒有遭受到惡魔的攻擊而受傷。

  所以一切都要等到宗像禮司醒來才有結論,至少目前周防尊和貓頭鷹都是這樣想的。

  王宮。

  此時天氣已經寒冷許多,王宮裡面有著科技技術而不全然仰靠魔法,所以都是開著暖氣的,在裡面的國王和工作的僕人們都不需穿著太厚的衣物。

  國王每天的生活依舊是和公主玩樂,偶爾會認真的來處理堆積如山的公文,但大部分都是由國王的忠臣夜刀神負責。他們在餐廳的事件過後又回復到了以往的日子,就是夜刀神在四周還有經過的人身上又帶了幾分的留意。

  也因此,他才注意到了某位膽小的僕人。

  那是在殺人事件後的一個乾冷的夜裡,他把公主的房間熄燈後,打算去督促國王早些洗漱睡覺,卻在王宮角落旁的長廊上發現一個人——背對著他,那人還穿的僕人的工作服,卻不像在工作。他的步伐很不穩定,時而大步而快速的奔走,鞋跟敲擊地板的聲音很響亮;時而又慢下腳步,此時就像是把所有的聲音都消去了一般,靜悄悄的。不像走路,倒像是飄浮在空中的鬼。

  夜刀神狗朗手裡拿著國王特別鍾愛的古典式油燈,裡面卻不是燃燒需要的油,而是會發出光芒的魔法石,有著柔和的暖色光芒,而長廊上也點著燈。四周不算暗,加上外面透進來的月色,也夠亮了,可是夜刀神就是看不清楚長廊上的人到底有著什麼樣的外貌特徵。

  而當他準備追上去盤問時,一眨眼,那個人卻不見了。

  後來他找了許久,繞了整個王宮一圈,卻又再繞回來同樣的地方時看見了同一個人,這次是面對著他走來,而看見他就站在長廊口,那個人嚇得差點尖叫出來。

  後來一問才知道,那個僕人是之前負責餐廳打掃的。

  夜刀神問他的怎麼會夜晚踱步在長廊上時,那個僕人的答案很模糊,時而說是失眠睡不著,時而又說是夢遊出來的。可是他身上的衣服和他支支吾吾又緊張的神色使夜刀神實在無法相信他說的話。

  後來他去調出了那位僕人的基本資料。那個僕人是個孤兒,父母親身亡,原因不明,而存活下來的一對兄妹,一個就是那僕人,另一個妹妹則是摔落懸崖而死,那時妹妹才六歲,僕人那時仍未進到王宮工作,年齡是十歲。

  接著被帶進了教堂附近的孤兒院,在裡面生活得非常孤僻,很害怕人群。孤兒院裡的照顧人員和其他孤兒都待他不錯,隔一年就被帶進王宮工作,第一個被分派的職務是修剪花草。目前工作了六年,今年十七歲,身材卻很瘦小,個性懦弱。

  王宮有放僕人們假期,只要不是逢重大節慶或是外交史官來訪都能夠在一季裡選三天假期。夜刀神連他的假期紀錄都調出來查看,他的假期很簡單:靈前祭祀。每次的請假理由都是如此。

  大致看過之後,夜刀神狗朗覺得極其普通,大部分王宮裡的僕人都是孤兒,或是普通人家養不起孩子,所以把人送進王宮裡。身世背景也沒有,就是處境可憐了些,但王宮裡的僕傭大部分如此。

  唯一有點異常的是,有次請假過後回來,那位僕人身受重傷,腹部遭尖銳物刺穿,醫生治療完傷勢之後就生了重病,本以為沒救了,後來又奇蹟似的活過來——就是三個星期前發生的事。但那個僕人從昏迷中醒來後卻完全不記得他自己發生了什麼事。

  夜刀神又觀察了幾天,早上倒是沒有什麼異狀,到了晚上,他發現有時那位僕人並不如他自己所說的夢遊,而是睜著眼的、在長廊上找著什麼東西;有時又會在這種冷颼颼的天氣出王宮,跑到御花園或是王宮後院;有時候夜刀神根本沒看到半個人影,偷調出那位僕人和其他位僕人所住房間的鑰匙,打開門檢查也發現總有一張床上沒有人睡。

  種種跡象,都顯示出這個僕人不太對勁。雖然也有可能只是人家的個人習慣還什麼的,可是為了保險起見,他最近還是告訴國王他發現的事。國王表面上看起來還是嘻嘻笑笑的,但是眼神認真地答應會注意他,夜刀神看得出來他留了心,也就暫時把觀察什麼的先放一邊,先關注餐廳的後續事件處理。

  ——那位僕人,名衛理.查森。是西方道地的原居民,父母都是西方居民,墓碑卻葬在東方的惡魔森林旁的墓丘上,妹妹的墓碑也在那裡。

×××

  宗像禮司覺得很累,身體像是游了千百公里的泳一般沉重無力。他在海中漂浮,起先見到的海冰已經消失無蹤了,就連水溫也不再是冰冷的零度以下,不過他仍在海裡,而且在黑暗中,找不到方向。

  他想往上游,但不論他的手如何揮動,腳如何拍打,他感覺就像被固定在同一個位置,徒勞無功。而明明是在海裡,他卻常覺得口乾舌燥,然後他總會看到一隻赤紅色的獅子魚——神奇的是,在黑暗中他居然看的見牠——游過來,在他身邊旋繞著,尾巴都會輕柔的掃到他的肌膚上,有微微的搔癢感。

  而之後都會湊上前來,似乎是要親他。

  一開始他滿抗拒且警備的,也不知這隻魚是存著善意還是惡意。

  不過那隻獅子魚動作挺輕的,至少還沒有弄痛他。

  他在海中能正常呼吸,可是這隻魚吻他會奪走他口內的空氣,被魚吻的感覺……很奇怪。而且長得雖然顏色鮮豔,是漂亮而張狂的紅色,不過外型有點讓人難以接受。但其實後來不太在意外型後會覺得挺舒服的。

  獅子魚會送給他水,剛開始只是送水,後來送水的時間似乎有加長了些。他在水中總是迷迷糊糊的,想不起在這之前發生的事,也似乎忘記了要抵抗。

  他想著在水裡生活似乎也不錯,只是沒有拼圖,渴的時候有魚來送水,日子還不錯,很放鬆,感覺他這輩子很少是放鬆過的,所以他格外享受。

  不過他沒有放棄想要游出水面的念頭,他仍然努力的游,可是手和腳只是越來越重、越來越重……

  而像方才他又努力過了一次,仍然沒有成功,他的心情有點懊惱。

  獅子魚又來了。一樣在他周圍繞個幾圈,然後湊上前來。

  可是這次他不渴,他抵抗,只是魚越來越近,近到他們之間的距離可能不到三公分。

  這次獅子魚沒有強制送水,魚動了動嘴,張張合合的,宗像不懂那是什麼意思,水流的聲音太大,蓋過了魚發出的訊號。

  『你說什麼?』

  獅子魚擺了擺略為透明的尾巴,嘴巴又張張合合的說了一次。

  這次宗像禮司聽得清楚了。不過他聽到的不是什麼「波波」的聲音。

  那個聲音有點熟悉,好像在那裡聽過?

  ——『宗像,你想睡到死嗎?』

  「宗像,你想睡到死嗎?」

  周防尊覺得無奈,已經第五天了。雖然貓頭鷹有說過,睡十天都是有機會的,不過周防實在等不到那時候。

  他餓了!餓了!

  第五天!五天沒吃東西,換作是人類應該已經要昏倒在床上了。

  他的食物現在躺在床上昏迷,他還要負責照顧他……雖然他是可以忍著,但看得到卻吃不到也實在足以讓人氣得咬牙切齒。

  周防不會去做偷吃的動作,而且以宗像的個性,他偷吃他被對方發現後可能就要禁食一個星期左右。

  所以唯一的管道……只有叫醒對方……

  「喂,宗像,」周防拉了張椅子,坐在宗像禮司的床旁,一腳踏在床上,手肘則依仗著膝蓋的高度,維持著放蕩不羈的撐頭跨腳姿勢。「再睡下去,你不是直接睡死、不然就是餓死,或是被自己臭死了。」

  宗像禮司長長的睫毛沒戴眼鏡,這距離就足夠周防看的非常清楚。此時此刻他非比確定他看到那長睫毛震了震,好似有睜眼的跡象。

  「……成天把『死』字掛在嘴上,哪天它真正找上門來,周防。」

  宗像禮司仍未張開眼,靜靜地躺在床上。有點沙啞的聲音音量很低,唇形張開的幅度也不大,而要不是周防耳朵好,可能就會忽略了。

  「啊……你醒來啦。」周防收回自己的腳,拿起了放在床頭小桌上的水杯,「渴嗎?」

  宗像睜開了眼,他的眼睛有些無法聚焦,眼前模模糊糊,像是比先前的視力又差了一些,而且外頭的陽光照進來的陽光也讓他感覺無所適從。「哦呀,問得相當自然呢,關心我飲食什麼的,不像您會說的話……」

  「啊,因為今天還沒讓你喝水,剛才本來拿了水杯過來的。」

  「哼,您是關心我會脫水嗎?」

  「人類不喝水就和血族不飲血一樣,會死的吧?」周防挑起了眉。

  「的確如此。不過以您的智商,該不會每天都是直接把水淋到我頭上讓我喝吧?」宗像皺眉。

  「不是,是我餵你的。」

  「……您對『餵』的定義是?」宗像禮司眉皺的更深了。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好的回憶,神情有點恍惚。

  周防抓了抓頭,想了一會,說,「啊……簡單來說就是嘴對嘴的那種。」

  「……」

  宗像禮司覺得他的眼前好像看到了一隻獅子魚正游來游去,然後湊上來……他撇開目光,不再定格在周防身上。決定拋開這個話題而不答話。

  他欲起身,不過身體好像一夕之間全不聽他使喚了一樣,最後有點狼狽的跌回床上。

  「呵,」周防沒去幫忙,像是富有興味的看一齣搞笑劇演出,「宗像,沒想到你睡了幾天,動作就像個行動不便的老頭子了。」

  宗像禮司瞪了周防一眼,「真沒想到閣下這麼多廢話,您現在應該很口渴吧?口水都噴到我身上來了,又臭又髒。」

  「哼……現在又臭又髒的人應該是你吧?五天沒洗澡沒盥洗,還穿著同一件衣服睡在床上的宗像禮司?」周防哼笑。他故意不提他每天都有為宗像擦澡的事。

  「五天嗎……」宗像咬牙,這的確很難讓人忍耐。不過想起以前還有更難過的日子,他現在只算是還好而已,「夠了,把您的嘴上功夫收起來吧,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沒空陪您閒聊。」

  「哈啊——你的談話學問比我厲害多了,我這嘴上功夫算不得什麼。」周防伸手拿走了水杯,宗像連看見他的表情都沒有,他就走出了宗像的房間。

  「哼……」

  宗像禮司最後努力的起了身,借助一點剛恢復的魔法力量讓他到浴室洗漱。

  他在洗浴和盥洗完、換上嶄新的浴衣後用通訊石聯絡了淡島,詢問這幾天所發生的事還有處理方案。淡島倒是把宗像昏迷過後所有的事都和他說了,像是他是如何回來的、還有周防尊的惡行(例如把宗像送回來時不小心炸壞了門窗。當然淡島不得不承認,周防算是救了宗像一命,可是她選擇了簡略帶過)、伏見猿比古那邊發現的事還有繼續待在東方森林的決定、以及她剛煮好了紅豆粥,想要拿給他食用……等等。

  淡島世理說的字裡行間都帶有充分的擔心意味,不過這鍋紅豆粥宗像還是心領了,最後在表達謝意後淡淡的補充了他剛醒來,最好還是吃清粥對胃會比較好。淡島聽得出有一點點失望的掛了電話,不過最後還是盡責的把一碗灑上一點芹菜的白粥送來,並替宗像聯絡了教堂負責洗衣的修女來拆洗床單棉被和枕頭。

  周防尊暫時因為修女要進房,所以被宗像塞進了浴室藏著。不過客廳還是有太多周防生活過的痕跡,最後還是淡島親自進來處理而把修女擋在門外的。這讓宗像記著要在之後給淡島休假,休假期間就讓伏見暫時負責淡島的工作。

  而在另一頭忙碌著到夜晚還不得休息的伏見打了個噴嚏。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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